Chapter 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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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5
兩天後。
明晨曜一行人抵達萬柳市已是深夜。來不及吃飯，他們便在城區外的一處服務站稍作歇息，買了些泡面餅幹湊合一頓。
黎恒澤端著自己灌好開水的泡面盒子，走到服務站建築外那些印了廣告的桌子邊，把泡面放下，用叉子壓住蓋子。明晨曜也站在那張桌子旁，一面抽煙，一面打電話，臉色不太好。他如今是隊長，事情很多。黎恒澤見狀，幫他把泡面的塑料膜拆開，開始往面餅上擠調料包。
明晨曜側過臉，向他點點頭，表示感謝。香煙的煙霧在空氣中彌散開，模糊了明晨曜的面容。
黎恒澤見明晨曜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，便拿起對方的泡面，去開水間打了水。等黎恒澤回來時，明晨曜已經打完電話了。他坐在桌子邊沈默著，見黎恒澤走過來，他把手裏快要燃盡的煙頭掐滅，放在桌邊。
黎恒澤把泡面小心地放在明晨曜面前，他走到桌子另一側，坐下。
“累了？”他看著明晨曜，問。
明晨曜搖搖頭：“還好。”
黎恒澤知道明晨曜確實累了。雖說以前出去玩都是黎恒澤開車，但這畢竟是在工作，路況又不是特別好，這兩天他們都是換著開車的。下午的時候，明晨曜連著開了好幾個小時，疲憊也是難免的。
明晨曜把胳膊搭在桌面上，低聲道：“我的線人說，他們一直沒有變動位置。”
“那些黑衣人？”黎恒澤問道。他掀開自己的泡面蓋子，昏黃色路燈的映照下，熱氣混合著面湯的香氣從中逸散出來，在略冷的空氣中格外清晰。
明晨曜看了一眼黎恒澤身前的面條：“是啊……可是，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”
黎恒澤把自己面前的面條推到明晨曜那邊，示意他先吃兩口：“這事本來就古怪，謹慎一點是應該的。”
明晨曜挑了兩叉子面吃了，他又把面碗推到黎恒澤那邊：“抓緊吃吧。等會兒到了市區住宿的地方，我把明天的任務布置一下。”
“明天就行動？”黎恒澤問。
明晨曜又點了根煙，他吸了一口，咬牙道：“夜長夢多，能盡快就盡快。”
-
萬柳市的一處廢棄的小樓外，黎恒澤和明晨曜並肩而立。其他身著黑色制服的隊員們安靜地站在他們身後，等待著指令。
昨夜下了點小雨，空氣中還殘留著雨水濡濕沙塵的味道。身為水系異能者，在有些潮濕的環境裏，黎恒澤本該覺得舒服，可此時的他卻明顯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。面前的圍墻上，一個碩大的黑色圖案靜靜地印在上面。太陽，飛向太陽的鳥影，還有姿勢詭異的黑色巨鳥，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感到圖案上強烈的異能波動，可誰也無法感知到這異能是什麽屬性。
“就是這裏？”
明晨曜微微點頭，他聽著耳機裏隊員向他的匯報，輕聲道：“包圍已經完成。”
黎恒澤側臉看明晨曜，明晨曜臉部的肌肉繃得很緊，目光凝重。
他知道明晨曜在擔心什麽，那是去年他們在紀蘭高原上的經歷，還有明晨曜昨夜的不安。明晨曜一向是個相信直覺的人，他不好的預感絕不只是因為黎恒澤的遭遇與提醒。
“你說，現在實施抓捕麽？”明晨曜對上黎恒澤的眼神。
黎恒澤轉過身去，望向第十三小隊的隊員們。
他現在已經不是第十三小隊的隊長了，但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隊伍，就算人被換了不少，那些新隊員大多也知道這位優秀的前隊長。那些隊員對他同明晨曜站在一起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。
“務必謹慎，進入場地後，盡量不要和那些黑衣人有直接接觸。”黎恒澤的目光掃過面前的青年們，他的聲音很沈，“控制住對方不是最重要的，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。”
他深吸了一口氣，習慣性地同明晨曜交換眼神。
“開始行動。”
-
明晨曜帶著五六個隊員從小樓左側的樓梯摸上去，他們的動作很輕，可在空曠的室內，依舊能聽到腳步聲與衣物摩擦的聲音。
這棟小樓還在建築的過程中就被廢棄，樓內並沒有完工，窗子上還沒有安裝玻璃，樓內的墻壁是大塊的灰色，空氣中滿是嗆人的沙塵。
明晨曜手裏的槍已經壓好了子彈，那些子彈都是特制的，上面雕刻有蘊含異能力量的紋路。管理局對執行小隊的要求是戰鬥中非必要不使用異能，畢竟使用異能會大量消耗體力和精神力。就算異能者的體力要強於常人不少，對於大多數異能者來說，異能本身只適用近戰，在一些遠程作戰上，執行小隊還是相當依賴其他武器。
踏進小樓的三層，異能的波動愈發強烈。走在最前面的明晨曜警覺地停步，一種不好的感覺從他心裏蔓延開來，他打了個手勢，示意身後的隊員停下待命。
小樓的三層沒有任何自然光，那些連玻璃都沒有的窗子被厚厚的黑色布料遮住。地板上擺了很多燭臺般的東西，上面有火苗在跳動，將整個空間映出一片壓抑的紅黃。明晨曜嗅到一股很濃的燈油味，還有燈油未充分燃燒後產生的嗆人氣息，他曾經在蒂瑪山中的寺廟裏聞到過這樣的味道。
幾十個黑色的身影立在樓層中央的火光中，他們黑色的衣袍垂到地上，看得人心驚——如果其中有人有動作，布料肯定會被點燃。可瘆人的是，那些人的身影一動不動，像雕像般凝在那裏，也聽不到絲毫的人聲，只有油燈燃燒的細小聲響。
“這個味道太大了，在裏面待久了肯定會窒息。”明晨曜身邊的隊員小聲說，“那些人在幹什麽？”
明晨曜皺眉，他朗聲開口，語氣冷冷：“你們已經被包圍了，蹲下。”
沒有任何回應。
“把周圍的黑布扯掉。”明晨曜意識到不對，迅速命令道。他催動體內異能，地上的油燈立刻滅了大半，與此同時，籠罩在窗上的黑布落下，室外的光線傾瀉進來。
明晨曜看到，正對著他們的墻壁上繪制著一個巨大的圖案——依舊是太陽中的黑色巨鳥，可面前的圖案直徑便有一人多高，上沿幾乎挨到了天花板，這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圖案都要大，站在它面前，所有人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。
幾個隊員小心地走到黑衣人群身邊，異能的光華從他們的身上升起，下一秒，明晨曜便看到，那幾個隊員臉色變了。
“隊長，”一個隊員的聲線有些顫抖，“裏面沒有人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這些衣服裏面沒有人。”那個隊員白著臉道。
明晨曜快步上前，他一時忘了黎恒澤的警告，直接扯住一個黑衣人的衣袍。黑色的袍子順著他的手滑落下來，在地上攤開。
裏面是空的，什麽都沒有。
明晨曜感到血液仿佛凝固了。他又伸手扯了幾件黑袍，裏面依舊什麽都沒有。沒多久，那些袍子便被執行小隊都過了一遍。
沒有一件裏面有人，都是空的。
明晨曜後退幾步，他心裏很亂，不斷想著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——怎麽可能沒有人？他追蹤這群黑衣人這麽多天，自己的線人和當地管理分局的人員也一直在附近把守，不可能有人從中溜走。
明晨曜走到一盞尚未熄滅的油燈前，蹲下身看著油燈。這盞油燈肯定被點燃沒多久，不然裏面的油早該燒完了，樓層三層的空氣也早該被消耗幹凈了。一個古怪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裏升起：這些黑袍裏會不會根本沒有人，自己追蹤的其實是一群鬼？
“隊長，現在怎麽辦？”一個隊員問。
“先守著這裏。”明晨曜說，他正琢磨著下一步該如何是好，突然感到一絲不對。
他擡起臉，目光掃過周圍的隊員，心裏一沈：“黎恒澤呢？”剛才，黎恒澤應該是帶著一些行動小隊的隊員，從另一側樓梯上來的。那些隊員此時都在，唯獨不見了黎恒澤。
幾個隊員露出驚詫的神色，他們相互交換目光：“剛才前輩就在前面啊……”
“他帶著你們上來了？”明晨曜追問。
“是，他一直在最前面。”
明晨曜皺眉。他喊了幾聲黎恒澤的名字，沒人應聲。執行小隊的隊員們面面相覷，沒有人敢說話。
這時，明晨曜的耳機裏傳來隊員的呼聲：“隊長，樓下出事了！”
明晨曜的臉色終於不對了，他招手示意隊員們跟著他下樓，接著，便向樓梯口快步沖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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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天後。
明晨曜一行人抵達萬柳市已是深夜。來不及吃飯，他們便在城區外的一處服務站稍作歇息，買了些泡面餅幹湊合一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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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晨曜側過臉，向他點點頭，表示感謝。香煙的煙霧在空氣中彌散開，模糊了明晨曜的面容。
黎恒澤見明晨曜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，便拿起對方的泡面，去開水間打了水。等黎恒澤回來時，明晨曜已經打完電話了。他坐在桌子邊沈默著，見黎恒澤走過來，他把手裏快要燃盡的煙頭掐滅，放在桌邊。
黎恒澤把泡面小心地放在明晨曜面前，他走到桌子另一側，坐下。
“累了？”他看著明晨曜，問。
明晨曜搖搖頭：“還好。”
黎恒澤知道明晨曜確實累了。雖說以前出去玩都是黎恒澤開車，但這畢竟是在工作，路況又不是特別好，這兩天他們都是換著開車的。下午的時候，明晨曜連著開了好幾個小時，疲憊也是難免的。
明晨曜把胳膊搭在桌面上，低聲道：“我的線人說，他們一直沒有變動位置。”
“那些黑衣人？”黎恒澤問道。他掀開自己的泡面蓋子，昏黃色路燈的映照下，熱氣混合著面湯的香氣從中逸散出來，在略冷的空氣中格外清晰。
明晨曜看了一眼黎恒澤身前的面條：“是啊……可是，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”
黎恒澤把自己面前的面條推到明晨曜那邊，示意他先吃兩口：“這事本來就古怪，謹慎一點是應該的。”
明晨曜挑了兩叉子面吃了，他又把面碗推到黎恒澤那邊：“抓緊吃吧。等會兒到了市區住宿的地方，我把明天的任務布置一下。”
“明天就行動？”黎恒澤問。
明晨曜又點了根煙，他吸了一口，咬牙道：“夜長夢多，能盡快就盡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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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柳市的一處廢棄的小樓外，黎恒澤和明晨曜並肩而立。其他身著黑色制服的隊員們安靜地站在他們身後，等待著指令。
昨夜下了點小雨，空氣中還殘留著雨水濡濕沙塵的味道。身為水系異能者，在有些潮濕的環境裏，黎恒澤本該覺得舒服，可此時的他卻明顯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。面前的圍墻上，一個碩大的黑色圖案靜靜地印在上面。太陽，飛向太陽的鳥影，還有姿勢詭異的黑色巨鳥，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感到圖案上強烈的異能波動，可誰也無法感知到這異能是什麽屬性。
“就是這裏？”
明晨曜微微點頭，他聽著耳機裏隊員向他的匯報，輕聲道：“包圍已經完成。”
黎恒澤側臉看明晨曜，明晨曜臉部的肌肉繃得很緊，目光凝重。
他知道明晨曜在擔心什麽，那是去年他們在紀蘭高原上的經歷，還有明晨曜昨夜的不安。明晨曜一向是個相信直覺的人，他不好的預感絕不只是因為黎恒澤的遭遇與提醒。
“你說，現在實施抓捕麽？”明晨曜對上黎恒澤的眼神。
黎恒澤轉過身去，望向第十三小隊的隊員們。
他現在已經不是第十三小隊的隊長了，但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隊伍，就算人被換了不少，那些新隊員大多也知道這位優秀的前隊長。那些隊員對他同明晨曜站在一起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。
“務必謹慎，進入場地後，盡量不要和那些黑衣人有直接接觸。”黎恒澤的目光掃過面前的青年們，他的聲音很沈，“控制住對方不是最重要的，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。”
他深吸了一口氣，習慣性地同明晨曜交換眼神。
“開始行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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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晨曜帶著五六個隊員從小樓左側的樓梯摸上去，他們的動作很輕，可在空曠的室內，依舊能聽到腳步聲與衣物摩擦的聲音。
這棟小樓還在建築的過程中就被廢棄，樓內並沒有完工，窗子上還沒有安裝玻璃，樓內的墻壁是大塊的灰色，空氣中滿是嗆人的沙塵。
明晨曜手裏的槍已經壓好了子彈，那些子彈都是特制的，上面雕刻有蘊含異能力量的紋路。管理局對執行小隊的要求是戰鬥中非必要不使用異能，畢竟使用異能會大量消耗體力和精神力。就算異能者的體力要強於常人不少，對於大多數異能者來說，異能本身只適用近戰，在一些遠程作戰上，執行小隊還是相當依賴其他武器。
踏進小樓的三層，異能的波動愈發強烈。走在最前面的明晨曜警覺地停步，一種不好的感覺從他心裏蔓延開來，他打了個手勢，示意身後的隊員停下待命。
小樓的三層沒有任何自然光，那些連玻璃都沒有的窗子被厚厚的黑色布料遮住。地板上擺了很多燭臺般的東西，上面有火苗在跳動，將整個空間映出一片壓抑的紅黃。明晨曜嗅到一股很濃的燈油味，還有燈油未充分燃燒後產生的嗆人氣息，他曾經在蒂瑪山中的寺廟裏聞到過這樣的味道。
幾十個黑色的身影立在樓層中央的火光中，他們黑色的衣袍垂到地上，看得人心驚——如果其中有人有動作，布料肯定會被點燃。可瘆人的是，那些人的身影一動不動，像雕像般凝在那裏，也聽不到絲毫的人聲，只有油燈燃燒的細小聲響。
“這個味道太大了，在裏面待久了肯定會窒息。”明晨曜身邊的隊員小聲說，“那些人在幹什麽？”
明晨曜皺眉，他朗聲開口，語氣冷冷：“你們已經被包圍了，蹲下。”
沒有任何回應。
“把周圍的黑布扯掉。”明晨曜意識到不對，迅速命令道。他催動體內異能，地上的油燈立刻滅了大半，與此同時，籠罩在窗上的黑布落下，室外的光線傾瀉進來。
明晨曜看到，正對著他們的墻壁上繪制著一個巨大的圖案——依舊是太陽中的黑色巨鳥，可面前的圖案直徑便有一人多高，上沿幾乎挨到了天花板，這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圖案都要大，站在它面前，所有人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。
幾個隊員小心地走到黑衣人群身邊，異能的光華從他們的身上升起，下一秒，明晨曜便看到，那幾個隊員臉色變了。
“隊長，”一個隊員的聲線有些顫抖，“裏面沒有人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這些衣服裏面沒有人。”那個隊員白著臉道。
明晨曜快步上前，他一時忘了黎恒澤的警告，直接扯住一個黑衣人的衣袍。黑色的袍子順著他的手滑落下來，在地上攤開。
裏面是空的，什麽都沒有。
明晨曜感到血液仿佛凝固了。他又伸手扯了幾件黑袍，裏面依舊什麽都沒有。沒多久，那些袍子便被執行小隊都過了一遍。
沒有一件裏面有人，都是空的。
明晨曜後退幾步，他心裏很亂，不斷想著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——怎麽可能沒有人？他追蹤這群黑衣人這麽多天，自己的線人和當地管理分局的人員也一直在附近把守，不可能有人從中溜走。
明晨曜走到一盞尚未熄滅的油燈前，蹲下身看著油燈。這盞油燈肯定被點燃沒多久，不然裏面的油早該燒完了，樓層三層的空氣也早該被消耗幹凈了。一個古怪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裏升起：這些黑袍裏會不會根本沒有人，自己追蹤的其實是一群鬼？
“隊長，現在怎麽辦？”一個隊員問。
“先守著這裏。”明晨曜說，他正琢磨著下一步該如何是好，突然感到一絲不對。
他擡起臉，目光掃過周圍的隊員，心裏一沈：“黎恒澤呢？”剛才，黎恒澤應該是帶著一些行動小隊的隊員，從另一側樓梯上來的。那些隊員此時都在，唯獨不見了黎恒澤。
幾個隊員露出驚詫的神色，他們相互交換目光：“剛才前輩就在前面啊……”
“他帶著你們上來了？”明晨曜追問。
“是，他一直在最前面。”
明晨曜皺眉。他喊了幾聲黎恒澤的名字，沒人應聲。執行小隊的隊員們面面相覷，沒有人敢說話。
這時，明晨曜的耳機裏傳來隊員的呼聲：“隊長，樓下出事了！”
明晨曜的臉色終於不對了，他招手示意隊員們跟著他下樓，接著，便向樓梯口快步沖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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